【彼指】指挥使加班时彼安汀在做什么
*祝祷远星线战后生活
*短篇 一发完
*指挥使无明确性别
对于彼安汀来说，新年并不是个特别的日子。
生于狭间的祸兽，不会使用人类的纪年法，不过，为了更加贴合人类身份，他可以将这个系统中每个无关紧要的纪念日都背下来，更何况于他而言，如果指挥使能因某一天的到来而感到开心，这一天无疑是个好日子。
按照这套计时法则，今天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。“一年”指的是人类科学家观测到的、自身围绕着那颗被他们称作“太阳”的光源旋转一周所需的时间，当脚下的星球进入新的一圈，新一年就随之到来了，就像轮回那样循环往复，而人类把这个圆周系统称为宇宙。
似乎很少有人会怀疑宇宙的真实性，也没有人思考他们信奉的时间运动是否会在另一层面上静止。人类总是如此，对发生的一切全盘接受，如同温驯的羔羊，当事物远超出他们所能接触的范围时，就会丧失刨根问底的好奇心。
对待那场诡异的灾难时也是一样。
降雪来得突然，持续时间久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，却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。而后莫名其妙爆发的战斗，波及范围极大，可也很快平息了。
奇怪吗？
相当奇怪，非常奇怪。
但不想知道原因，不想深究实情。
无知是件幸福的事，在末日到来之前，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顺心而为。
无知，就不需要承担责任，无知，就避免了痛苦。
战后的中央庭，工作重心从抵御外敌入侵转移到城市重建。安抚和引导民众的工作，安托涅瓦与晏华完美地胜任了，他们是中央庭可靠的保证。
而你，则在民众面前更多地充当起了吉祥物的角色，作为平息灾厄的救世主被捧上神坛，抹消人们残余的恐惧，成为许多人心中的慰藉。
只不过，对外再如何风光，晏华安排的工作仍是桩桩件件接连不断，新年第一天能放假已属不易，一年的末尾，自然是要勤勤恳恳打好最后一份工。
午餐过后，你就赶往古研所，雷切尔正在进行的神器使功能常态化研究，急需指挥使协同进行实验。
那场战役后，黑门和怪物都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了，神器使的能力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退化。有些神器能力具备维持的需要，例如安托涅瓦的方舟，而那些杀伤力强的能力则需要尽快消退，必要时可进行人为干预。
你看过被列为危险观察对象的人员名单，彼安汀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你也曾在晚餐时分与他就这一问题进行探讨，彼安汀认为，自己没有必要搞特殊，服从安排能为你减少许多麻烦。
“况且，”他的笑意随烛光摇曳，“想削弱我的强度，他们首先要具备这样的能力才行。”
天空开始降雪。
彼安汀正行走在中央城区繁华的商业街，雪花沾湿了他翘起的发梢，滴落在手织的驼色围巾上。
水珠被细毛线间的空隙稳稳包裹，试图拂去它的手很快便放弃了，转而将围巾摘下，轻轻抖了抖，叠好装进手上的纸袋里——他提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，总会有空间合适的。
他转身走进一家花店，再出来时，手里又多了一束切花，雪落在玫瑰花瓣上缓慢融化，让人有机会观察冰晶的结构，洁白的雪花纯净又通透，同灰色的雪有明显差异，一个带来痛苦，一个带来欢喜。
彼安汀快步赶回海湾侧城的公寓。
准确地说，自你住进来以后，他更愿意把这里称为家。
出门前就炖好的牛肉，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
将物品暂时堆放在玄关处，换下沾湿的衣服鞋袜，彼安汀首先取出那条围巾清洗、烘干、熨烫，又将它挂入你的衣柜，这才着手处理采购回来的东西。
果蔬逐个洗净，分门别类放好待用，柠檬刨皮挤汁，加入牛奶蛋液熬成卡仕达酱，放进冷藏室冷却。
用研磨机打碎燕麦杏仁，和蜂蜜及面粉混合在一起，装入模具并烤制成挞皮，甜点的准备工作就基本完成了。
新鲜花材被彼安汀重新修剪了长度，插入玻璃瓶，注入清水，摘掉了其中不够完美的花叶。
这束花主要由红玫瑰、棉花枝和雪叶莲组成，几颗松果点缀其中。
他知道你喜欢这样的风格，一片纯白中绽放的殷红，严寒下的温暖与热烈，但他不清楚原因。
“只当是我喜欢反差感好了。”你这样回答他。
彼安汀把花瓶摆在餐桌中央，抚平桌旗的褶皱。
时间还早。
他走进浴室，将衣物扔进水池，把自己泡入浴缸中，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躯干上的淡淡疤痕。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只布满冰裂纹的精致瓷器，任何意外都可以使它破碎，但他对此毫不慌张，同时又善于伪装。
浴缸紧贴着玻璃，窗外是平静的海面，危机化解后，大漩涡也悄然消失了。
一轮红日正压向海平面，跨海大桥也承受不住它的重量，很快，夕阳就会沉入水底。
彼安汀想学着人类的样子，在跨年夜回忆这一年中经历的种种，又发觉自己并未像他们一样，在箱庭中迎来过一年的初始。
他的一年，或许是自最初建立那不像样的契约开始的。
从那一刻起，时间的流动被赋予了意义，他拥有了自己的光源，并以对方为中心运转起来。运转一经启动，可能需要相当永恒的方式才能结束。
如此看来，今天自然不会是他一年的末尾。
时间还很长——就算短也没有关系，与五分钟比起来，已经足够漫长了。
彼安汀感到十分满意。他披上自己深红的浴袍走出浴室，回到厨房为心爱的人准备晚餐。
心爱的人，这是彼安汀最近从教会那个不着调的神官口中学会的新词汇，他过去也常常听人谈到，只是一直不太能理解。
“爱是种很伟大的情感嘛，哈哈！每个人的表现都不太一样，但绝对是有共性的。”神官翘着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，在和煦的阳光下舒适地眯起眼，“比如愿意为对方付出，会因为对方的情绪牵动到自己，简单地说就是很在乎这个人。”
原来如此。
原来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，可以被如此简单地概括。
他来到料理台前，把洗好的蘑菇与洋葱一起炒软，用搅拌机打碎，再注入高汤。在等待蘑菇汤煮沸的时间里，他从冷藏室取出卡仕达酱、淡奶油与已经腌制过一天一夜的银鳕鱼。
一半奶油打发和卡仕达酱混合在一起，另一半倒入锅中熬成浓汤。
擦去银鳕鱼表面裹满的清酒味噌酱，放进烤箱。
奶油酱装进裱花袋，挤入已经晾凉的酥脆挞皮，插上小巧可爱的薄荷叶，撒上糖霜。
往汤锅里加入黑胡椒和盐，关火，并对牛肉的口味做最后的调整。
从烤箱中取出鳕鱼排，挤上一点新鲜的柠檬汁。
摆盘。
今天的菜单是匈牙利红烩牛肉、味噌鳕鱼排、奶油蘑菇浓汤、法式柠檬挞。
彼安汀熟知你的口味，他可以在变换各种菜式的前提下，依然保证每道菜都具备你喜欢的味觉基础，这样，你就永远不会腻烦。
不过有一样东西的味道很少会变化，那就是他做的冻果茶。
彼安汀望向钟表，时针指向七点整。
由于先前某些不太愉快的经历，不论工作完成与否，晏华都会允许你在七点钟回家。从中央庭回到海湾侧城，大约需要花费二十分钟，今天去的是研究所，会更快一些，预计十五分钟左右。
彼安汀将晚餐摆上桌，重新整理了花朵，挑选了有玫瑰浮雕的餐盘。刀叉被重新擦拭过一遍，整齐摆放在餐盘两侧。
果茶从冷藏室取出，倒入晶莹剔透的高玻璃杯，一瞬间就让杯壁蒙了一层雾。
在寒冷的冬天呆在温暖的室内喝冰的东西，也是你奇怪的喜好之一。彼安汀认为这不利于健康，所以会提前放在室温下暖一暖。
他回到卧室，脱掉浴袍换上白色毛衣和休闲裤。原先他的衣服大多是深色，但自从你夸他穿浅色也很好看之后，就莫名其妙添了许多鲜亮的色彩。
他打开你的衣柜，取出之前放进去的那条围巾，把头埋进去深深地吸气。
他的嘴角轻轻扬起，随后就把围巾放回到自己的衣橱里。
正当彼安汀从卧室走回外厅时，通讯终端的铃声忽然响起。
“彼安汀！呼，真不好意思，”你大喘着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“今天是跨年夜，很重要的日子，所以中央庭的大家筹办了庆祝宴会，我实在不好推辞……”
他呼吸一滞，举着终端的手指似乎失去了知觉。
“……所以先过去打了个招呼，现在正往回赶，快到了，你多等我一会儿！”
彼安汀笑了，热意透过终端温暖了冰凉的指尖。
“嗯。没关系，我现在出门去轻轨站接你。”
“不用！我马上就到，你呆在家里不要出来，雪已经停了，没关系的。”
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，嘈杂中能听到报站的电子音。
“晏华说他们今晚会在跨海大桥一侧放烟花，我算了算角度，在家里刚好可以看到，真是太棒了！其他的回去再说，你千万不要出门受冻！就在家里等我。”
“好，我在家里等你。”
对于彼安汀来说，新年并不是个特别的日子。
——只是他想与你共度的无数平凡日子中的一个。
Fin.
12月31日 小雪
中央庭耽误了指挥使下班后的7分钟。
新年愿望的话，就让指挥使辞职或者中央庭垮台吧。毕竟，指挥使有我就够了。
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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